“二料”，玩具行業(yè)類的術(shù)語，指的是用回收廢塑料加工玩具。經(jīng)過廢品收購站加工后，塑料類的醫(yī)療垃圾最終與其他塑料廢品一樣，都流入了塑料加工行業(yè)的“二料”市場。記者順藤摸瓜，跟蹤到一“二料”老板從普寧里湖收貨后運到汕頭市澄海區(qū)的整個過程。在澄海的“二料”作坊里，塑料類的醫(yī)療垃圾由于其原料較好且透明狀，可以摻雜其他“二料”中，重新融化后，可以增加“二料”光澤。
“因為輸液瓶和針筒都是透明的，而且是用上等的原生料做出來的，質(zhì)量較好，所以將其摻合到其他塑料碎片后，可以做成色澤較為光亮的‘二料’，這個過程用行話來講就是‘提亮’（即增加其光澤）。”
——“肥仔”
“二料”主要賣給周邊玩具廠
記者在里湖的采訪中，只要是做塑料廢品收購生意的，都向記者提到了綽號為“肥仔”的澄海人及其幾兄弟。因為“肥仔”幾兄弟，隔三差五就會到里湖收購包括醫(yī)療垃圾在內(nèi)的各種塑料廢品碎片。由于“肥仔”收購時從不拖欠貨款，受到了各家廢品收購站的歡迎。
經(jīng)過多日的蹲守，4月27下午，在普寧市里湖中學(xué)附近，“肥仔”終于開著一輛車牌為粵DS2090的大貨車進入記者的視線內(nèi)。雖然下著大雨，但并不妨礙他進貨。晚上7時許，“肥仔”終于滿載而歸。
隨后，記者驅(qū)車從里湖一路跟蹤“肥仔”的貨車，最后發(fā)現(xiàn)他將車開到澄海蓮上鎮(zhèn)永新鄉(xiāng)洋心工業(yè)區(qū)內(nèi)的一家作坊內(nèi)。4月28日，記者以里湖廢品收購站老板的介紹為由，通過電話聯(lián)系取得“肥仔”的信任后，以玩具廠原料采購員身份進入到他經(jīng)營的作坊內(nèi)探訪。見到有生意上門，加上又是“熟人”介紹，“肥仔”熱情招呼，請記者到作坊內(nèi)看貨。
“肥仔”自稱姓余，經(jīng)營“二料”已有十多年，對這一行非常熟悉。他經(jīng)營作坊占地約1000平方米，分成兩大區(qū)間，左邊的車間一臺塑料粉碎機和一臺塑料切粒機，另一側(cè)用來做倉庫。倉庫后面還隔開一部分提供給其侄子安裝一臺注塑機用來生產(chǎn)各種塑料玩具的配件。
“這些‘二料’主要是賣給周邊的玩具加工廠。”“肥仔”說，他作坊內(nèi)各種“二料”齊全，而且經(jīng)過他的再次精細(xì)加工，基本的可以當(dāng)原生料來使用。目前他每個月的銷量在80噸左右。而他所進購的貨，超過一半來自普寧里湖。
提亮的“二料”要貴1000多元
記者看到，倉庫里堆滿了幾百包各種各樣的塑料碎片和“二料”，其中就有幾十包用輸液瓶打出來的塑料碎片，其中還混有一些依稀可以看到刻度的塑料碎片。“這個也是針筒（輸液瓶）那些的？”記者問。肥仔很肯定地回答：“對！這些就是用輸液瓶打出來的，你買回去是無法直接上注塑機。”見到記者對塑料輸液瓶碎片有興趣，“肥仔”介紹說，輸液瓶打出來的碎片比較薄，注塑機用不了。因此，在澄海各家“二料”作坊，一般不會單賣塑料輸液瓶碎片。此外，因為輸液瓶和針筒都是透明的，而且是用上等的原生料做出來的，質(zhì)量較好，所以將其摻合到其他塑料碎片后，可以做成色澤較為光亮的“二料”，這個過程用行話來講就是“提亮”（即增加其光澤）。
“肥仔”解釋說，普通“二料”重新融化后做成塑料玩具，其色澤肯定會比用原生料做出來的要差很多。但是用提亮過的“二料”可以做出色澤較為光亮的玩具配件。“看起來跟用原生料做出來的差不多，重量也相差不了多少，只是透光度會稍微差一些。”據(jù)“肥仔”透露，提亮后的“二料”價格跟提亮前相差將近1000多元。
“這是每噸8000多元的‘二料’。而這些是每噸9400多元的，比8000多元的看起來要靚很多吧？”“肥仔”進一步透露其中的奧秘：這兩種“二料”都是用同一種塑料碎片做成的，但后者是按一比一的比例摻合了輸液瓶碎片，做成“二料”后可以賣出9400多元的價格。“你說這樣還要不要加輸液瓶進去？肯定要加！”
據(jù)“肥仔”透露，針筒可以直接粉碎后當(dāng)做“二料”。而一些檔次較差的塑料碎片，在做成“二料”時就沒有必要摻合輸液瓶碎片，因為要將其“提亮”到滿意的程度，需要加入大量的輸液瓶碎片。“那樣做不劃算，本身輸液瓶碎片的進貨價格都要8000元一噸，價格上沒有優(yōu)勢。”
“二料”做玩具利潤很大
“肥仔”表示，他對塑料這一行很熟悉，只要將玩具的樣品拿來給他看，他就能找出適合的“二料”。5月12日，記者特意購買了一套檔次較高的“迷你投圈”塑料玩具，再次來到“肥仔”的二料作坊暗訪。
“這些投圈都是用原生料做的。”“肥仔”見到記者出示的玩具，拿起其中的幾個塑料圈說，“但是這些也可以用‘二料’來做，效果差不多的。只是其透光度會稍微差一些，但是沒關(guān)系，基本上外行的人看不出來。”
“肥仔”隨后從倉庫里拿出一些綠色的顆粒狀“二料”跟其中的一個綠色塑料圈對比，可以看得出“二料”的顏色比塑料圈要暗淡很多。“顏色可以通過加輸液瓶碎片和色粉來調(diào)整。”“肥仔”說，用他所出示的這種綠色顆粒，再摻一些塑料瓶碎片進入做成“二料”后，每噸的價格在9000元左右。而目前原生料最便宜的每噸也要一萬多元，所以用“二料”來做玩具，利潤空間就大很多。
“用針筒和輸液瓶做出來的玩具，也能檢測過關(guān)。”“肥仔”說，玩具檢測時，主要是查產(chǎn)品的強度、化學(xué)物質(zhì)等各項指標(biāo)是否符合標(biāo)準(zhǔn)。而針筒和輸液瓶等醫(yī)療器械，按照國家規(guī)定都必須用上等的原料來制作，回收后做成的“二料”，各項指標(biāo)都比較高，所以做成玩具后，也能檢測合格。“比那些回收了幾次黑色‘二料’還要好，那些都是用爛塑料的廢品做成的，可能會含有毒物質(zhì)，味道也不好聞。”
“肥仔”也坦言，他也知道按照國家的規(guī)定，針筒等一次性的醫(yī)療器械使用后都必須集中銷毀，但是這些醫(yī)療垃圾都是“好料”，當(dāng)做廢品回收可以賣出較高的價錢，所以大家都搶著去回收。
精加工的塑料碎片每噸加價1000元
記者詢問幾種塑料“二料”的價格，“肥仔”的報價均比里湖同類型的塑料碎片要貴1000元左右。對此，“肥仔”并不否認(rèn)，他坦言，做生意肯定要賺錢，而且他從里湖進購的各種塑料碎片后，還需要進行再一次精加工后才能變成“二料”。
據(jù)他介紹，廢品收購站只是對塑料廢品進行簡單的分類和打碎，所以從里湖進購的塑料碎片，邋邋遢遢且含有很多水分和雜質(zhì)。水分主要是廢品收購站對塑料廢品進行初步打碎和清洗后，沒有曬干或烘干。雜質(zhì)是其他類型的塑料碎片和頭發(fā)、泥沙等。
因此，“二料”作坊從廢品收購站買來的塑料碎片，嚴(yán)格來講不能算是“二料”，因為還不能直接提供給玩具加工廠使用。他必須將這些含有雜質(zhì)的塑料碎片進行挑揀，接著再次碾碎，用藥水清洗干凈后，再用機器甩干和烘干。幾道工序下來，才能做出干凈、干燥的“二料”。“每噸雖加價1000元，但扣除這個加工過程的損耗、水電費和人工費，我最多也只能賺幾百元。”
